为了联系上谢星熠,嘉鱼试着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趟门。
当然,出门也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否有在被人监视——她不相信她爸爸会什么都不做就大大方方予她自由。
结果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她才刚乘电梯到达一楼大厅,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朝她恭恭谨谨鞠了一躬,问她是否要出门。
“先生让我负责安排您的出行,这边有二十四小时听候差遣的专属司机,如果您有出门的需要,我这就替您联系安排。”
“不用了,我只是想在周围散散步。”嘉鱼试探着说。
“好的。”管家维持着完美的微笑,“我这就派两名保镖随行,保证您的安全。”
“……”
她在保镖的陪同下转完了小区和小区周边道路,最后悻悻然上楼了。
基于她这边的情况,嘉鱼觉得谢星熠那边大概率也会有人监视,直接过去找他一点都不现实,还会打草惊蛇。她思来想去,决定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那边的状况。保险起见,她没有直接用自己的手机,而是在网上雇了一个放假期间闲得发慌的男大学生,让他帮忙给谢星熠打个电话。
男大学生有求必应,就是废话多,追着她问来问去:
「姐,你干嘛不自己打电话?你是要捉奸吗?」
「姐,你是电信诈骗被人拉黑了吗?」
「姐,你是要找前男友讨回自己送的礼物吗?」
诸如此类。
「……再问尾款免谈。」她回。
对面这才安静了一点,说:「姐我错了,我们还是保持冰冷的金钱关系吧。」
五分钟后,对面打完电话,回来向她汇报:「打通了,没关机,但也没人接,估计被按掉了。」
谢星熠确实不喜欢接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这很像他会有的反应,嘉鱼沉吟片刻,没有贸然切换成自己的手机打,而是谨慎地交代他:「晚上十一点零七分,你再打一次。」
十一点整,谢斯礼从公司回到家。
这几天嘉鱼都睡得很早,屋里常常早早就熄了灯。他本以为今天也会是相同的情形,打开门后,却见厨房破天荒亮着灯,小姑娘穿着睡衣,端着一锅牛奶走出来,看见他,明显愣了愣,尴尬地解释道:“我肚子饿了,出来煮点牛奶喝。”
小区里有早中晚饭可以预订,会有专门的服务人员送餐上门,因此他们没有聘请保姆,半夜想加餐只好自己动手。谢斯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想喝点吗?”她客气地问。
“不用。”他客气地拒绝,换好鞋子,径直走去浴室洗手。
才刚拧上水龙头,就听到餐厅的方向传来一道惊呼:“啊……!”
循声走过去,只见嘉鱼抓着左手食指哭丧着脸蹲在地上,看到他过来,她小声嘀咕道:“我不小心摸到奶锅边缘,被烫到了。”
手指转过来,指腹上白白净净,毫无烫伤痕迹,他眯起眼睛端详了一会才在上面寻出一块占地面积不足一平方毫米的细小红痕,看起来再多捱两叁秒就要愈合了。
“……”
谢斯礼拧起眉,实在懒得搭理她,直到她锲而不舍地蹲在地上发出烦人的哼唧声,才大发慈悲提醒道:“药箱在客厅数过去第叁个柜子里。”
“哦……”
嘉鱼留意着墙壁挂钟上的时间,慢吞吞挪到客厅翻找药箱。
现在是十一点零六分五十七秒,还有叁秒才到约定好的时间。透过电视屏幕的反光,她看到谢斯礼交代完药箱所在的位置,转身便要回卧室,忙出声拖住他:“爸爸,我找不到。”
他脚步微顿,朝她看过来,与此同时,叁秒结束,他裤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
嗡嗡嗡嗡嗡——
声音在安静的屋里回荡。
嘉鱼的心随着这串声响跌入谷底,前胸后背都骇出了一层冷汗。
他摸出手机,看清来电号码后,随手划到挂断键,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走到她身边,替她翻出了烫伤膏,不经意间扫了她一眼。
“……谢谢。”她咬着牙根,努力将声音与表情装得正常。
各自回到卧室后,嘉鱼才敢将自己摔到床上,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十一点零七点,这么特别的节点,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刚刚那个电话毫无疑问就是她交代的大学生打来的。而且谢斯礼的手机支持双卡,真相比她担忧的还要惊悚——他把谢星熠的手机卡入在了自己的手机里。如果她没有多留一个心眼,让别人代打,而是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打了电话或者发了消息过去……嘉鱼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她直觉她爸爸不会拥有容忍她一再犯错的耐心。要是在事情成功前败露,被他再次揪住把柄,她绝对会彻底玩完。
他给人的感觉向来云淡风轻,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没想到控制欲发作起来和谭圆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还钓鱼执法……太变态了!太险恶了!枉费他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