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是阴天,天空被灰黑色的幕布遮掩,风中捎着寒气。
今天轮到小梨值班,以往都会陪同她一起的贺洵破天荒地缺席,他把她送到电梯前,很自然地替她整理外套。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去,我等等就来。”
小梨既没怀疑也没追问,软声提醒,“今天是你的公开课,千万不要迟到。”
“我知道。”
他喉音喑哑,撕裂的质感。
周末这两日他一直都是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经常盯着她发呆,偶尔傻笑,笑里没有甜蜜只有苦涩。
电梯门打开,小梨收回向前迈进的步子,转身抱住他,双手柔柔地圈紧他的腰,她昂头看他,下颌抵着胸口,双眸明净透亮。
“为了庆祝你正式升级为幼师,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晚上回来我们一起拆。”
贺洵扯唇,笑得几分勉强,“好。”
小梨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欲逃跑时贺洵死死搂住她的腰,恰好这时电梯门合上,他把她抵在门上狠狠亲吻,用尽全力的一个深吻,宣泄着深入骨髓的痛和满腔不舍,激烈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但她没有反抗,哪怕嘴唇被他咬破,哪怕血的铁锈气熔解在唇舌间,她依然很乖的任他索取。
结束时,贺洵喘得厉害,前额重重抵着,骇人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悲凉,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理智。
他悠悠直起身,擦去她唇瓣溢出的血珠,“对不起,咬疼你了。”
小梨不以为然地耸肩:“平时都是我在欺负你,为了家庭和谐,偶尔也要给你反击的机会。”
贺洵闻言笑了,顺手掐她的脸,“再不出门要迟到了,姜老师。”
她按开电梯门,笑盈盈地朝他挥手,“待会见。”
他微笑回应,呆看着缓缓闭合的电梯门,唇角的笑意凝固,那颗破碎不堪的心也随着下降的电梯直坠深渊。
清醒一点,贺洵。
你的梦结束了。
公开课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原本早该入园的贺洵迟迟不见人影,小梨给他打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正打算去找园长询问情况,没想到在走廊遇见来听公开课的贺洵外婆。
“外婆,您来了。”
贺玉淑见着她就眉开眼笑,看着乖巧软糯的小姑娘,实则有魄力且极度护犊子,孙媳妇的第一人选。
“那个臭小子之前每天一个电话提醒我来听公开课,我倒是要看看他当老师有多正经。”
“您放心,他现在已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幼师了。”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老人左右张望,没见到自家乖孙,“他人呢?不会还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复习吧?”
“他”小梨心里没底,只能强颜欢笑,“他说他有事,等会就来。”
“怕不是又要临阵脱逃了。”贺玉淑笑言,“小时候他就干过这种事,非要参加什么演讲比赛,结果上台前跑了,变成缩头乌龟。”
“他不会的。”姜小梨语气坚定地反驳:“他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他是真的很想得到大家的认可,尤其是您,所以他一定不会放弃。”
老太太愣住,随即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好胜心强,总是想要做成一件大事向我证明他的能力,其实我哪里需要这些,我只要他健康平安就好,他活得开心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小梨附和道:“我相信他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但愿如此。”
贺玉淑抬头看向灰暗的天,黑云沉沉往下压,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她眼皮跳得厉害,怕是有事要发生。
贺洵在幼儿园待久了,园区里的老师自然也收到风,清楚他隐藏的身份,所以这次的公开课格外有排场,当前没有课的老师几乎全来旁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主角始终没有出现。
眼看已经超过上课时间,全场从静静等待到小声议论,姜小梨紧张地盯着大门方向,始终盼不到贺洵的身影。
特邀的教育局领导等不及准备离开,罗婉连忙起身相送,一路上都在赔不是。
贺玉淑心里虽有失落,但比起看乖孙在台上卖萌唱儿歌,她觉得不出现也挺好,她的外孙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他有任性的权利。
伴随下课铃声响起,这节没有老师的课也宣告结束。
小梨把老太太送上车,她脑子出奇的乱,甚至连外婆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满脑子都是想玩失踪的贺洵,她不理解他明明那么努力地准备公开课,为什么最后选择放弃?
一天的课结束,浑浑噩噩的姜小梨在回家路上猛踩油门,不厌其烦地拨打他的电话,每次都是机械的女声结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匆匆往家赶,希望他在家,可是家里空无一人,静悄悄,冷冰冰,正如她此刻的心,从天堂直转地狱,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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