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当真是很奇妙的东西,时隔这么多年,竟还能让他们二人相遇。
听闻陈九霄的发问,陈父陈母对视了一眼,而后惭愧的低下了头去。
见父母这般模样,陈九霄的心狠狠一凛,心下已然有了答案……
可他不甘心,双拳紧握,再次问道:“回答我!当年到底是不是你们威逼秦大人,为了保住舅父,硬生生的冤死了郑御医!”
陈父沉默了片刻,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望着陈九霄,沉重道:“是。”
陈九霄如遭雷击,半晌不能言语……
陈母掉起了眼泪,槿清这孩子她喜欢的很,陈九霄能娶这样的姑娘做娘子,她一百万个愿意,这几日她一直在忙前忙后,准备着他二人的婚事,沉浸在即将抱孙子的喜悦之中,如何能想到今日里竟就出了这样的事,不止牵扯出了陈年往事,更没想到当年郑家的两个女儿竟然一个成了贵妃,一个即将成了自家儿媳……
“父亲……”陈九霄缓缓开口,薄唇都跟着微微颤抖:“枉我自幼敬重你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你竟也能做出这种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的事情来!”
陈九霄的声音犹如受伤的野兽,听上去便让人动容。
想也知道此时的陈九霄定是恨极了陈父当年所做之事,陈母生怕他父子二人产生仇恨,急忙站起身解释道:“不怪你父亲,此事都是因为我,是我哭着求你父亲,他才去威逼秦大人的……”
陈九霄噙满怨恨与愤怒的目光转向了陈母,就见陈母叹了口气,和着眼泪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关于案件,陈母所说同槿清转述的一般无二,只是陈母还忍不住言说了些与案件无关的陈年往事。
听罢了陈母所言,陈九霄方才知晓他儿时抱住狂亲的小娃娃竟然就是槿清……
原来,他是从小便喜欢她了……
当初他与槿清言说此事之时,还被槿清说他从小好色,当时他被说的无法反驳,原来,他从始至终都只好过她一个人的色……
想到此处,陈九霄苦笑了一下。
怪不得他只见了她一面便无法自拔、非她不可。
怪不得他莫名的觉着她额间的狐尾花是那么的熟悉……
可是自己记事晚,竟然全然都不记得了,对槿清,就只剩下了本能,他这一生,注定是非她不可的本能。
陈九霄忍不住幻想,若是没有当年之事,郑御医还是郑御医,郑家两个姐妹也会犹如京中其他的闺阁秀女一般,养在深闺直到及笄之年。
若是槿清如此长大,他们一定是老早便相识了,他一定在槿清行过及笄礼便上门提亲……
那该是一桩多么美好的姻缘,又何苦这样的千回百转……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毁了,毁在了自己的舅父与父母的手中,毁了他与槿清原本美满的姻缘,更重要的是冤死了槿清的父亲母亲,她原本应该是如花儿一般被娇养着,却要沦落到扮成儿郎去讨生活,而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竟就高高在上的成了御医院院判……
当下这件事被掀出来放在了明面上,他与槿清之间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也仿佛瞬间隔了山与海。
陈九霄睚眦欲裂,望着眼前的父母倍感陌生,他声音颤抖的丢下了一句:“你们真是枉生为人!”
言罢,陈九霄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九霄……”陈母起身意欲阻止,陈父却道:
“让他去吧……”
陈母的脚步停了下来,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抹眼泪。
陈父缓步来到了陈母身后,抬手抚上了陈母的肩头,叹息道:“想不到我们做的孽,竟要九霄来还了……”
听闻此言,陈母伏在陈父胸前,哭到几乎失语。
陈九霄出了家门便一路狂奔,直奔刑部大牢,他此刻对槿清的牵挂与愧疚攀登到了顶峰,他一刻也无法再等,只想去见槿清。
刑部大牢里的狱卒已是通融过一番,哪里还能再让他进去,且当下已是深夜,陈九霄别无他法,饶是他心急如焚也进不得,只好在刑部的大牢门前坐了一夜,待天一亮,那狱卒换班,新来上值的狱卒又给他行了个方便,他方才得以再次见到了槿清。
槿清亦是一夜未眠,她蜷缩在了狱卒送来的棉被之上,坐了一夜。
陈九霄本是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见到槿清,然而狱卒将他带进来的瞬间,他却又是脚步一顿,蓦然,他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槿清了……
槿清听到了脚步声,猜想着大抵是陈九霄,急忙转头望了过去。
透过大牢的栏杆,槿清一眼便瞧见了踌躇不前的陈九霄。
槿清急忙站起了身,一个箭步窜到了牢门旁,急切的望着陈九霄。
陈九霄跟随狱卒来到了牢门前,却是低垂着眼眸,再不敢直视槿清的眼睛。
狱卒拿出钥匙开牢门,槿清已是等不及,隔着木栏杆便急言道:“怎样?当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狱卒开罢了锁,嘱咐